质问
时隔多年，再一次看到这张熟悉的脸。
钱程刚才只是看到了个大概，时安礼真正抬起头，他现在才看清楚，如今的时安礼，长成了什么样子......
砰！
手里的咖啡没拿稳，撒在了地上。
钱程张了张口，“时......”
时安礼在他叫出第一个字的一刹那，一把抱住了他。
熟悉的气息，熟悉的怀抱。
钱程的喉咙里像吞了一块刀片，说不出话来。
站在一边的项伍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，但他第一次见到钱程有这样的表情。
慌张、无措，可他脸上看起来，分明是高兴的。
他从未见过钱程看谁有过这般温柔的眼神。
钱程向来对谁，都是冷冰冰的，就算是说玩笑话，也永远保持着距离。
项伍一直想和钱程的关系再近一些，但除了得到钱程更多无情的吐槽以外，什么进展都没有。
抱着钱程的那个人，不用看也知道，和钱程的关系非同一般......
“钱程......”
时安礼颤抖的叫了他的名字，抱着他的双手，更加用力。
“我找到你了......”
四年了......钱程走的时候，时安礼还是个毛毛躁躁乳臭未干的小少爷。
如今时安礼样貌倒是没多大变化，人更壮了，看上去比以前踏实了许多。
碍于周围还有人在，两人叙旧的地点也不合时宜。
钱程松开时安礼的怀抱，从兜里拿出纸巾，收拾地上打翻的咖啡。
“我来吧，你先忙你的。”
时安礼蹲下来拿走钱程手里的纸巾。
他刚刚就注意到了钱程身后的人。
长得和他有一点点像，不过没有他高，看着也没他壮。
那人的眼神就没有从钱程身上下来过。
钱程看着时安礼擦地的手，犹豫几秒后起身，对项伍说，“证明办完了吗？”
“办完了。”项伍点点头。
“我先开车送你回家。”钱程说完，回头看了眼蹲在地上的时安礼。
时安礼缓缓起身，丢掉了手里的垃圾，低着头问，“你还回来吗？”
“......”钱程本来想说，送完人就回来，但对上时安礼的眼睛，他还是将话收回了嘴里。
有点不忍心把他留在这......
“你，开车了吗？”钱程问。
“没有，我打车来的，待会儿可能还得打车回家，有的出租车还不让带猫......”时安礼抱着手里的猫，一副你把我丢在这我就没办法回去了的样子。
钱程和猫包里的保安对视上了，看到圆滚滚的大眼睛，他叹了口气。
“上我车吧。”
“嗯。”
时安礼和里面的同事交代完工作，自然地出去打开了钱程副驾驶的车门。
项伍坐上后座，一脸什么都搞不懂的神情，眨了眨眼睛。
钱程发动汽车，“地址发我。”
项伍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钱程在叫他，他一惊，赶紧拿出手机，给钱程发了个定位过去。
钱程打开定位。
还好，不远，马上就可以和时安礼独处了......
一路上，车上三个人都没有说话，只有时安礼怀里的保安一直叫个不停。
等红灯的时候，钱程终于忍不住咳嗽了一声，问道，“它怎么了？一直叫，你没给它吃饱？”
时安礼轻轻用手拍了拍猫包的外层，眼神看向窗外。
“没爹的孩子，给了饭也没胃口吃。”
话里的语气不太客气，钱程心虚地看了看时安礼，只对上了他的一个后脑勺。
“咳......”
几年不见，小少爷长刺了。
钱程闭上了嘴，一脚油门，往项伍的家开去。
......
“钱老师！我到家了，谢谢你送我！”项伍下车后，和他挥了挥手。
钱程只是在车里点了点头，和他说了声再见。
等项伍离开，他把车子开远了些，停在一个路边。
他长舒一口气，松开安全带，从时安礼手里提走装着保安的猫包。
“怎么来h市了？”
他伸进两根手指，挠了挠保安的后背。
说话的时候，钱程都不敢看着时安礼。
他恨不得现在立刻将他带回家，好好接一个时隔了四年的吻......但一切还没问清楚前，还不能乱来。
“找你。”时安礼的目光从车窗外挪开，看向钱程。
“那个，是你现在的男朋友吗？”他说出口的时候，眼神跟着变得黯淡了许多。
“嗯？”钱程纳闷了一声，意识到他指的是项伍，于是和他解释道，“不是，他是我的一个学生。”
“......哦。”虽然语气没什么变化，但时安礼心里还是高兴了不少，“他和我，长得挺像的。”
钱程摸着保安的脑袋，看向时安礼。
“他比你吵，有时候挺烦人的。”
“那你也把他留在身边了，不是吗？我没有他烦人......你也不肯把我带在身边......”
两人的目光聚焦在一起，没有多余的话语，却能诉说着眼底无尽的思念和爱意。
时安礼委屈地看着钱程，眉头皱成了一团麻花。
“如果不是我来找你，你是不是真的打算永远都不和我见面了？”
如果今天不是保安从猫包里面跳出来冲上去，也许时安礼会一直在里面，根本不会和来公安局办事的钱程碰到。
要是再错过......下一次能见面的机会，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。
如果半年都遇不到呢......时安礼大概就会到下一个城市了。
那重逢的日子，又会延迟到什么时候......
钱程看到时安礼逐渐湿润的眼眶，咽了下口水。
他的确没想过还能再见面。
当初，他是铁了心要离开的......离开的那一刻，他就做好了永远不见的准备。
可时安礼竟然，跨越了那么远的距离，在相隔万里的另一个城市，找到了他......
“我......”他低下头，不知道说些什么。
“看着我。”时安礼变调的嗓音说道。
钱程的睫毛在对方的凝视下，微微颤动着。
钱程对上时安礼的眼睛，看到了他即将要滴下来的眼泪，他想伸手去擦他的眼角，但抬起手的一刹那，回想起当初方纪岚撕心裂肺地吼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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